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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北京天桥“八大怪”
2009-06-17 15:20   来源:中国曲艺网    打印本页 关闭
    中广网北京6月17日消息  北京天桥是国外知名的地方,有着六百多年的悠久历史。它位于北京市区的南面,在前门和永定门之间,东面是天坛,西面是先农坛。过去,这里曾有一座石桥,封建帝王每年冬至要到天坛去祭祀,必须经过这座桥,因此便叫成“天桥”。清光绪时,为了修整正阳门至永定门的马路,于是将桥身修平,甚至最后连石栏杆也拆除了。从此,“天桥”便有其名无其实了。随着城市经济文化的发展和市民阶层的扩大,这里逐渐成为三教九流聚合之地,五行八作样样俱全。《北京见闻录》中写道:“天桥市场,在天桥西南沟旁。场有七巷,命相星卜,镶牙补眼,收买估衣和当票等浮摊,以及钟表,洋货,靴鞋各肆,皆在北五巷。饭铺,茶馆则在南二巷”。过去,一些穷苦人都荟萃在这里“画锅”卖艺,撂地演出。相声、大鼓、二簧、杂技、气功、戏法等均有,很受老百姓的欢迎,一些文人骚客曾吟歌赋诗,描绘天桥市场的热闹景象:“垂柳腰支全似女,斜阳颜色好于花,酒旗戏鼓天桥市,多少游人不忆家。”天桥“八大怪”就诞生在这里。“怪”顾名思义,就是不寻常的意思。听老前辈讲以及查阅有关历史资料了解到,早在清光绪时,天桥就出现了八位出类拔萃,技艺非凡的民间艺人,风靡一时。
    首先当推唱太平歌词的朱少文,艺名“穷不怕”,生于一八二九年,卒于一九零零年,终年七十一岁。他祖籍浙江绍兴,是汉军旗人,住北京地安门外毡子房。幼习二簧小花脸,曾搭嵩祝成科班演出,因不能唱红,遂改习架子花脸。后来又标新立异改唱太平歌词,并与说相声的孙丑子结为师兄弟。他擅长 用手指捏白沙面撒地成字,每次演出先勾出丈二大的“福”,“寿”,“虎”双钩字,待观众围满时,便撒出一幅前人所作妙趣横生的对联:“画上荷花和尚画,书临汉字翰林书”这幅对联正念,倒念字音相同。然后手持两块竹板随敲随唱,竹板上刻有“满腹文章穷不怕,五车书史落地贫”这便是他艺名“穷不怕”的由来。
    穷不怕确有学问,既能演又能编,如《老倭国斗法》、《过新年》、《黄鹤楼》、《天上有雨》、《堆兵做梦》、《庄公打马》等曲艺段子就是他编的,可惜大部分已经失传。又如《字像》、《字意》、《八大改行》等相声段子也是他创作的。他原是梨园出身,也曾编过京剧《能仁寺》、《八大拿》等。人民称颂他独具雅人深致,一洗一人村俗积习。《都门汇簒》有诗赞他曰:“白沙撒字作生涯,欲索钱财谑语发,弟子更呼贫有本,师徒名色亦堪夸”。《天桥杂咏》说:“信口诙谐一老翁,招财进宝写尤工,频敲竹板蹲身唱,谁道斯人不怕穷。日日街头洒白沙,不须笔墨也涂鸦,文章扫地寻常事,求得钱财为养家”。穷不怕收有徒弟穷有根,贫有本,徐有禄,范有缘,王有道等人自成一派。穷不怕虽然不是相声鼻祖,但是使相声一代崛起,他是起了不少的推动作用。
    第二位是擅长演暗春的醋溺高,也叫醋尿高或处妙高。此人姓高,名已不详。他蓬头垢面,连鬓胡须,身穿纱袍,手拈草珠,往那儿一站,就透着滑稽。《朝市丛载》中说他:“一脸黑泥连鬓毛,手拈草珠旧纱袍,骂人都作寻常事,得意人呼醋溺高”。他说学逗唱俱佳,是位全能的演员,他摹拟各种事物的声音动作,不仅声似而且神似,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在《天桥杂咏》中有词赞颂他:“俚曲村歌兴亦豪,镗镗鞑鞑韵嗷嘈,而今尚有人传说,处妙高讹醋溺高。草珠纱挂态婆娑,鼓板频敲又打锣,五十年来谁继起,人间冷落凤阳歌”。
    第三位是说单春的韩麻子。他的名字、生年不祥,只知卒于光绪二十五年。这人长得很奇特,紫黑的面孔,怪诞的眉目,额前有梅花纹,脑后有三台骨,整个头部显得凹凸不平,再加上一脸的麻子,真像那吃的鸭广梨。根据这个模样,人们给他起了个绰号“鸭儿广”,看这长相就能让人笑破肚皮。他向来一个人使“活”,演“单春”,“春”就是“说”的意思,“万象归春”就是以说为主。韩麻子从不拉场子也不设板凳,每当表演时,就把提着的画眉鸟笼子往地上一撂,过往行人便驻足围观,无论是新活还是老段子,经他一说,格外新鲜,像他经常表演的《滋儿淘气》、《塑二爷跑车》、《古董糊驴》、《刘罗锅私访》等就与众不同,别有韵味。他还有一手绝活,就是擅长摹仿各种行商小贩吆喝叫卖的“货声”,学的无不酷似。节目演完向观众要钱时,两手往腰里一叉,用眼神示意,并不开口,熟悉他的观众知道是要钱了。后来便在人们的口头中流传着这样的俏皮话“韩麻子叉腰--要钱了”。
    第四位是敲盆唱曲的盆秃子。不知其姓名,只知其绰号“盆秃子”。每次在天桥演出,便手拿直径有一尺许的瓦盆,用双筋上下敲成各种悦耳的声调,等围观的人逐渐增多就随敲随唱民间小曲和太平歌词,间或抓哏逗乐。仅用瓦盆当作唯一的乐器,在当时也算是独一无二了。在《天桥杂咏》中曾写道:“曾见当年盆秃子,盆儿敲得韵铮铮,而今市井夸新调,岂识秦人善此声。击缶唱歌形似丐,斯人今已不堪论,笑他俗子无知识,妄拟庄周浪敲盆”。
    第五位艺人是练杠子的田瘸子,其姓名不祥,只知腿脚有毛病,走路时一瘸一拐,尽管如此,可是练的杠子却妙手不凡,真有几招绝的,他的拿手玩艺儿是《沾棍飞》、《赚竿睡》、《寒鸦浮水》、《鹞子翻身》等,使人百看不厌。甚至只要两个手指着杠,便能立即拿起大顶。每练到这种绝活时,便开始要钱,观众无不倾心愿意。在《朝市丛载》中有这样的记载:“瘸腿何曾是废人,练成杠子更神通,寒鸦浮水头朝下,遍身工夫在上身”。
    第六位是化妆说相声的孙丑子。姓名不祥,由于他长得丑陋不堪,故人们都叫他孙丑子。他是穷不怕的师兄弟,以说相声为业,正因为其貌不扬,便往往以出怪相来博得观众一笑。他特殊的地方是,每逢春节热闹之际,孙丑子便乔装打扮,身穿白袍,头戴麻冠,扮成孝子的模样,左手拿着哭丧棒,右手打着招魂幡,一面摔丧盆子,一面哭泣喊冤,以次招徕观众,逗人发笑。《天桥杂咏》中说他:“为谋生计戴麻冠,行哭爸爸又呼冤,莫道国人多忌讳,也知除假使真钱”。这种表演实在低级庸俗,令人作呕,使相声走入歧途,因而逐渐被淘汰掉了。
    第七位是吹鼻嗡子打麻货铁壶的,其姓名不祥,人们都管他叫“打麻货铁壶的”。表演前先要化妆打扮一番,然后用两个特殊的小竹管插入鼻孔内,使尽全力用鼻音使竹管发出有节奏的音响,婉转迂回,格外好听。随着音响口中还唱着自编的小调,腰间挎着一个铁水壶,边唱边敲,洋相百出,逗人发笑。《天桥杂咏》中说他:“麻铁壶敲韵调扬,亦能随手协宫商,当时牛鬼蛇神样,看到而今转觉强。鼻音一响上场来,抹粉簪花亦怪哉,但使游人能注目,今朝不负大烟灰”。
    第八位是砸石头的常傻子。其实他并不傻,只是他有几手真功夫,有股子憨劲。每天同他的弟弟常老二,携带一个铁盒装着自制的药丸和几块大小不等的石头在天桥撂地演出。先用一条长凳摆在场子中央,然后将铁盒放置凳上,口中讲些风趣幽默的话,便开始献艺。只见他手提一块青石,定睛凝神,随即用手指向那石块猛地一戳,“啊”的一声,只见好端端的一块石头顿时变得粉碎。他边练边说:“有这股子劲是吃自制‘百补增力丸’吃的。除了增力外,这种药还能治疗闪腰岔气,伤筋动骨,跌打损伤,风寒麻木等病”。说得绘声绘色,因而赢得人们争相购买。《天桥杂咏》中说:“猛向石头哈一声,抡开双臂定双睛,石头撤去石头垫,肉绽皮开也不成。仙家煮石事荒唐,常傻而今可做粮,顽石且能迎手碎,何须更觅点金方”。
    以上是光绪年间的天桥八大怪。民国以后,天桥这块民间技艺场所又相继出现了小八大怪。他们继承了老八大怪及其他一些艺人的优良传统,并在艺术上又得到了进一步的发挥和创新,在当时同样受到了劳动人民的欢迎和爱戴。
    首先是演滑稽二簧的小云里飞,名叫白宝山,又各草上飞,也称壁里蹦。他继承父亲老云里飞的事业,带着儿子白全福,学生马艳华,夏丽华等在天桥三角市场撂地演出。用烟卷盒做成纱帽盔头,生、旦、净、丑什么都演,说学、逗,唱样样精通。若演《连环套》小云里飞就扮演窦尔墩,演《三盗九龙杯》就扮演杨香武。给他伴奏的琴师是个小罗锅,另有一个唱旦角的,绰号是“大妖怪”大家言来语去插科打诨,非常热闹。著名相声演员侯宝林,郭全宝曾跟小云里飞学过艺,一些相声的“柳活儿”如《炸酱面》、《戏迷上厕所》、《空城计》等源出于小云里飞之手。他的影响之大在《北平指南》里有这样的记载,“滑稽二簧,在天桥要属云里飞为佼佼者,其表情动作,均足令人捧腹,以至笑得肚肠疼,每日蜂拥围观者,风雨不透,其魔力亦云大矣!”
    第二位是拉洋片的大金牙。原名叫焦金池。他口内镶有一颗金牙,每张嘴唱时必露出来,因此便有“大金牙”的美称。拉洋片带唱可以说是大金牙首创的,他所究出一套唱腔,别具一格。唱时的伴奏也透着新鲜,不甩丝竹,只需一面小鼓,一面小锣和一面钹,缚在木架上,用线绳连接着,用手一拽叮冬乱响,非常悦耳好听,唱时就以它来伴奏。所唱的段予也是自己编的,大都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如有一个段予叫《夺龟山》,内容是歌颂孙中山先生闹革命的事迹。在那风雨如磐的旧社会,能够唱出富有进步性的唱词确实不简单,而且那腔调也婉转悠扬。《北平指南》里有这样的记载:“最著者,要推大金牙之拉洋片,声名远震,盖其惹人欢迎与赞誉之处,即其唱词之腔调令人解颐也。”
    第三位是说改良单春的大兵黄。原名黄才贵,字治安,有着一身好武艺、曾在张曜,马玉崐,姜桂题,张勋等人手下干过事,当过兵。后来退伍,为了糊口便到天桥撂地演出兼卖药糖,并得了个绰号叫“大兵黄”。他身着黄马褂,紫缎子长袍,福字履的鞋,手持文明棍。看着很斯文,可是他的玩艺儿却是骂大街,以此来抓哏取乐。但是他并不骂老百姓,面是骂那些军阀、官僚、恶霸、地主,揭露他们搜刮民脂民膏,欺压人民的罪行,对他们深恶痛绝。别看他不识几个字,可足骂起人来却井井有条,淋漓酣畅,入木三分。他总觉得大骂一场之后。心里轻松愉快。有时,他正骂得起劲,就被外务分局的人给抓走了。走时还对观众说,“大伙儿不要害怕,我去一会儿就回来。”当时的官面对他毫无办法。知道他的人每次逛天桥,必定要到他那儿去看看,他的嗓音很宏亮,演出时不管有多少观众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第四位是说唱滑稽数来宝的曹麻子。他长得身高体大,满脸麻子,因此都叫他曹麻子,其实他叫曹德奎。自幼跟着师父黑泥鳅李学艺。他表演的数来宝与众不同,他是三个人合演,“他与两个徒弟一问一答一量,相得益彰,为了招引观众,他们都化上妆。曹德奎头上系一根窄带,后面搭一个小铜球,头动球摇引人发笑。手持合扇(俗称牛胯骨),敲时扇上的十三颗小铃铛(俗称十三太保)哗楞哗楞响,声震屋瓦。徒弟们脸上涂着白粉,左手打板(右手打节,一句接一句的数唱,总有新词,唱的内容俗不伤雅,没有荤口,人人可听。他所编演的段予也大都是针砭时事,揭露社会的。象《骂摩登》,“毛竹板,响连声,尊声列公听一听,现在也把世界换,种种样样不如先头,摩登士女不一样,男女都把烟卷抽,中华女子剪了发,满街跑的和尚头……。”风趣泼辣,一针见血。其他如《打天坛》、《变法》、《拆城墙》等也都烩炙人口,娓娓动听。曹德奎在天桥红了几十年。
    第五位是说对口相声的焦德海,他是徐有禄的徒弟。他善于表,能够做到夸张而不虚妄、幽默而不油滑,一丝不苟,严肃认真。这除了他有本身的禀赋条件外,更主要的是他从小就刻苦练功。不管是老段子还是新段子,经他嘴一说就格外提神儿。例如在表演《坟头子》这块活时,焦德海对人物的性格刻划,掌握的很有分寸,把知错不改、自以为是的人摹拟得惟妙惟肖。他与刘德智合作的很默契。他们胸拿手节目是《交地租》、《羊上树》、《粥挑子》等。在《北平指南》里说:“如焦德海,刘德智之相声,尤能使观众捧腹。”焦德海的学生有张寿固、骆彩翔、白宝亨、于俊波等。他的儿子焦少海也曾跟他学相声并有所成就。
    第六位是练气功和摔胶的沈三。他体魄健壮,武艺高强,最拿手的节目是“双风贯耳”,和“胸前开石”。所谓“双风贯耳”就是在太阳穴上砸砖。用一块崭新的砖头平置地上,以太阳穴部枕之,上方太旧穴再用三块新砖覆盖,然后另一人手拿铁锤猛击上方的三块砖,结果砖头全部粉碎,而脑袋却安然无恙,不觉疼痛。“胸前开石”则是用两条板凳相距三四尺远,后胸枕在一条板凳上,两脚放置在另一条板凳上,将一石盘复盖石磨于胸上,一人用铁锤猛击磨盘,磨盘击碎,人还静静躺在那里。观众见此情景齐声喊好,拍手欢迎。除此,沈三的摔跤也都被人称道。
    第七位是卖癣药、蹭油的崔巴儿。他的原名叫周绍棠,崔巴儿是他的外号。为生活所迫,他独出心裁,自制了一种蹭油的药和治癣的药,每天在天桥的南头地下摆设浮摊,专卖这两种药,他不是坐等,而是口里不住地眩喝:“蹭呀蹭,蹭油的,擦癣的。”有围观驻足者,他便拉过来边说边蹭,“你这衣服上是油的,我来给你蹭蹭就掉啦。”如果有谁脸上长癣,他便马上用一块蹭癣的药往脸上蹭,蹭几下果然药到病除,价钱又便宜,于是人们纷纷购买。这不足艺术表演,但是千他这行业的却只此一家,人们都知道天桥有这蹭油的,因而也算一怪。
    第八位是表演赛活驴的关德俊。他所表演的赛活驴在天桥也是绝技。所用驴形道具是用黑布精制而成,驴头描绘的很细腻,穿在身上栩栩如生。表演时,在场子中摆上三层三条腿的板凳搭成的“旱桥”,然后他的妻子骑在驴背上,走在“旱桥”上表演各种难度较大的惊险动作,边演边唱莲花落的曲子。这种“杂耍”却也新鲜,博得观众的赞赏和好评。
    以上便是天桥八大怪的一些琐闻铁事。诚然,在天桥这块宝地上,不仅仅出现了这些“怪”人,还有许多如“断石傻王”,“拐子顶砖”,“黄瓜种”,“张狗子”等也都各有一绝,如果把他们说成是一怪也是当之无愧的。就是在天桥小八大怪之后,也不断出现一些优秀的艺术人才,如耍大刀的张宝忠,练杠子的飞飞飞,耍把式的朱国良,朱国全,摔跤的宝善林,满宝珍,大变活人的辛稳立等等,在人民群众中也有深刻的印象。
    解放后,天桥艺人也和广大劳动人民一样成了国家的主人,参加了各种文艺团体,成为演员相艺术家,他们的艺术才能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和继承,受到了党和政府的关怀和重视。俗话说“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为使我们的艺术精益求精,就要多从老艺人那里汲取营养。
    时代的要求,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要出现比八大怪更有成就的艺术家。假如我们年轻的文艺工作者都能象八大怪那样,刻苦钻研、勇于更易,使自己的艺术也有一绝,让观众感到“怪”,那么我们的艺术生命将会有更加旺盛的活力,否则空有创新的思望,马马虎虎,浅尝辄止,纵有壮志,也要付之东流。

 

 

责编:佳怡中国广播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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